最近不知怎么，总会梦见老外婆（外婆的母亲），风烛残年已经十分苍老，一个人呆坐在老木屋的门槛上，午后安静的阳光落在她厚厚的袍子上，屋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。这是我关于这个老人残存的记忆。长大后读到余华在《细雨中呼喊》里的描述，“祖父的晚年像一把老旧的木椅，等待着生命中最后一场火的燃烧”，那样遥远的记忆又重新被唤醒。

关于外婆的记忆则清晰许多，我曾陪过她度过最后的时光，奇怪的是，之后的梦里却很少出现她。外婆的晚年在县医院的病房里度过。春节刚过我得闲在家，家里人曾安排我在那段日子陪在她的身边。白床单，消毒水，隔壁床的病人来了又走，我的外婆却总是坐在她的床位上，她不常躺着。后来我再忙些，外婆的病再重些，家里请了专门的保姆，我便不再每天往医院跑。5月是个难忘的月份，我顺利进入了梦想学校的研究生复试，本科学校发来返校的通知等待回校，一切都仓促有序，这时传来外婆去世的噩耗。这是2020年的晚春。

2020年发生许多事，2022年也发生许多事，又一个5月将要结束，我总是回想起外婆，偶尔想起老木屋下老外婆的身影。我无法想象我的晚年，甚至无法想象稍微长远的将来。小时候听《明天会更好》的振奋感如今难再有，关于老人的记忆却总是不经意间袭来，不时出现在梦里。